来源:中山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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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岁月那些年
农历新年越来越近,空中似乎飘荡着一股奇异气息,带着饭香、墨香、甜酒香、腊味香,夹杂着人情味儿,一天比一天浓郁起来。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落,露台上的晒味随风飘散,朋友圈里买卖年货的吆喝声也多了起来。
又要过年了,一年又一年。突然想起过往岁月中度过的那些年来。
老家地处湘南,是南岭腹地中的一个小集镇。在小镇度过十七年,正是计划经济的下半段。对那些年的记忆特别深刻。
大扫除
过年时节正是寒假。忙完别的农活,母亲就会交待一项新任务——大扫除。邋遢农舍,一年难得搞一次卫生。到年前,母亲帮我扎一个长扫把,我拿着它把屋角墙壁上的蜘蛛网啥全面清理一下。晴好日子,再把桌椅板凳搬到码头边河滩上擦洗。有时拿一个稻草把,有时就在河滨扯一把乌贼草当工具。乌贼草有一层摩挲皮,嚓嚓嚓,用于擦洗原木的桌凳最适合。河水清凛,却是刺骨冷,双手冻得通红。擦亮的桌椅晾晒在河滩。傍晚,才收进家去。猪已卖给食品站,父母亲这时会出牛栏猪栏淤,也属于打扫卫生范畴。
备年货
我们家一年到头也没多少亲戚来往。年底,多少也有些串门的,也要备一些过年料。筹粮是最主要的内容。到这时还得想方设法买到十来斤肉。父亲用茶油烧一下,放在坛里备用。母亲负责磨一锅豆腐酿一坛甜米酒。除此还要准备一些干料。如桃花、团扇、糍粑,还有花生,蚕豆等。桃花,是用糯米粉加粘米粉按比例合在一起,人工搓成长条,再折叠成桃花状。做桃花时,邻居亲戚朋友都来帮忙。团扇是用糯米蒸熟后用一个套环固定成一个比巴掌略大的圆饼,晒干后,和新做的桃花都用茶油煎炸,还有糍干薯干也是,炸好后放在陶缸里备用。
守岁和压岁钱
大年三十晚餐是最丰盛的一餐。就餐前,父亲会用一块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红烧五花肉,俗称刀头肉,用碗盛着,放在神龛前,先敬祖先神明,然后一家人再团聚用餐。这餐的菜品是一年中最多的。有扣肉,萝卜炖骨头,冬笋炒肉,有鸡,偶有鸭,有豆腐,偶有鱼,腐竹,红薯粉煮大白菜等。总之,这一餐,品多量多,饭也管饱,是难得的光米饭。
其实,为筹备这餐,已是大费周折。父母在年前多半会吵架的,焦点就是这桌饭去哪弄。父亲面子薄,不愿开口借,吵完架躺床上睡觉。母亲没法,到处张罗。
一般家庭还会想方设法为小孩置办新衣。我家布票少,也没钱,我老大,穿的机会多,弟妹多半捡我穿小的衣服,洗干净也算新衣。
晚饭后,还有项重要事要做,就是选一根已烧且耐烧的柴,多半是枳木,用灰烬覆盖,让它在半隔绝氧气情况下慢慢燃烧,保证第二天仍有火。这个有点技巧,多半由父母亲自操作,后来我也会了。印象中没有失败过。
别人家孩子这时多少会收到爷爷奶奶等长辈的压岁钱,甚至初一早上拜年还有红包,我爷爷奶奶早过世,父母没钱,从小到大,一分压岁钱没收过!
还有件事也由我去办。买一张红纸,找到郭玉民叔公,要他帮写对联。他是我们街坊中最有文化的人,字写得好,听说是入了三天的国民党员,人可好着呢。
开财门
新年第一天打开大门叫开财门,家家户户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放鞭炮。
这件事一般由我承担。零时一过,街头巷尾便会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,此落彼起,连绵不绝。我家也准备好了一挂,虽然短小且无大炮,总比没强。
开完财门,约一帮相好的玩伴去疯,主要去捡别人家没炸响的哑炮。个别胆大的,还有点小尾巴仍在爆炸中,也敢冲过去用脚踩灭,主家一般也不会多说。那会,还没花炮、冲天炮、摔炮啥,就这机枪子弹琏式的挂炮,个别中间串几个大炮,威力不是很大。
捡来的哑炮,我们用来炸烂泥巴,或插在牛粪上爆炸。有时点燃后往水中扔,炸水花。这个要技巧,扔早了在水中熄灭。迟了,在手中炸的也有。一般捏住鞭炮底端,即使手中炸,也无大伤。
疯玩到早餐时分才分手。回家喝甜米酒吃糍粑去了。一条街全铺满红纸屑,犹如一条硕长的红地毯,充溢着浓浓的火药费,经久不散。
初二开始串门走亲戚。有些年份初二就出工的。我们在开学前继续割猪草放牛砍柴,直到过完偷青的元宵节,才算过完年。
年年难过年年过。叫花子也是要过年的,只是寒门过的年更寒酸。不过,再苦难的年,苦难都由父母顶着,我们小孩也是开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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