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“古”
案头摊着一本旧字帖,指尖划过“古”字时,忽然想探究这个字藏着多少光阴。
甲骨文里的“古”,是“十”与“口”的相逢。“十”是数之极,象征久远;“口”是言说的器物,代代相传的故事都在这一竖一横与四方框里。商周人刻在龟甲上的“”,笔画还带着原始的拙朴,却已定下“古”的基调——那些需要被记住的过往。
西周的金文把线条捋得更顺了些,“十”与“口”的依偎更显笃定。到了秦代小篆,一横一竖的交叉彻底规矩起来,下方的“口”方方正正,像个认真听故事的孩子。汉代隶书将圆转的笔画折成方角,倒添了几分历史的硬朗。最终定格在楷书里的“古”,就这么从两千多年前走到今天,模样未改,风骨依旧。
许慎在《说文解字》里说“古,故也”,点明了它与“今”的对峙。但“古”从不只是简单的时间刻度。它可以是博物馆里斑驳的“古董”,带着岁月的包浆;可以是山水画里的“古朴”,藏着不事雕琢的韵致;偶尔也会变作“古板”,透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执拗。最妙的是“古文”“古诗”,单一个“古”字,便圈定了先秦的风云与魏晋的风骨。
中国人对“古”总怀着特殊的敬意。儒家讲“法先王”,道家求“返璞归真”,都想从“古”里找答案。就连造字时,也爱让“古”来当配角:“故”事的缘起藏在“古”里,“姑”娘的称谓也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。
如今写“古”字,笔锋落纸时总觉沉甸甸的。它早已不是纸上的符号,而是文明的密码。日语里的“ふるい”(古い),韩语中的“고”,都带着它的影子,像文化的种子在邻邦生根。书法作品里的“古”更是百态千姿,颜真卿写得浑厚如碑,苏轼写得洒脱如行云,不变的是字里行间对传统的敬畏。
窗外的车水马龙与案上的“古”字遥遥相对,忽然懂了:所谓“古”,从不是静止的过往,而是流动在当下的血脉。那些刻在骨头上、铸在青铜器上、写在竹帛上的“古”,早已顺着时光的河,流进了我们的日常。
毕竟,所有的现在,终会成为未来的“古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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